我家有老兵丨父亲的“肚脐眼”长在肩膀上

　　我的父亲叫戚成富，1932年出生，是一名抗美援朝老兵。

　　有一年夏天，我用毛巾给父亲擦背，发现他的肩胛骨上有一个凹进去的圆眼，像肚脐眼儿一样。我奇怪地问：“爸，你的肚脐眼儿为什么长在肩膀上呢？”父亲笑着说：“我这个呀，不是肚脐眼儿，是战场上炮弹皮砸进这块骨头留下的伤口。”

穿上军装的父亲。蒋张 摄

　　等我慢慢长大，父亲告诉了我他的故事。

　　1952年10月14日，上甘岭战役打响。父亲所在连队挖好坑道不久，就接到命令上前线，坚守597.9高地。父亲是一名机枪手，敌人占领的山头离他们只有200米远。

　　父亲回忆说：“当时我们盯着山下，眼睛都不敢眨，子弹上膛，手榴弹盖子揭开等着。敌人攻上来了，密密麻麻的一大片，我紧张得心咚咚直跳。”

　　敌人走近了，班长大喊一声：打！父亲马上开枪，子弹扫过，敌人倒下好几个。随后，父亲的胆子也大了很多，拉开引线，扔出手榴弹，一颗手榴弹能炸死好几个敌人！

　　在攻打537.7高地时，山头上光秃秃的，没有隐蔽的地方，父亲与战友们便在山沟里埋伏着，先看准一个安全地点，一口气冲上去在那里集合，然后沿另一个山脊梁悄悄溜下去。敌人没反应过来，便被打得丢下枪杆抱头鼠窜。

　　“白天敌人搞破坏，用炸药把洞口炸塌，占领高地；夜里我们就从里面把洞口挖开，用钢丝网编成‘铁拒马’挡住洞口，照样打得他们满地跑。”父亲说，这一次战斗打了40多天，坑道里没有水，战士们只能喝自己的尿解渴，好不容易找到一点萝卜、苹果，战士们都舍不得吃，传来传去，每个战士只尝一小口。父亲也在那场战斗中受了伤，不幸被一块弹片击中了肩胛骨。

　　战斗结束后，父亲所在连队被授予集体一等功，父亲荣立个人三等功，他至今仍保留着证书与奖章。（戚显慧）

父亲的“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”纪念章。蒋张 摄

90岁的父亲。戚显慧 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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